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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觉迟

时间:2010-08-23 | 来源:《北京晨报》 | 作者:周怀宗

  五年前,一个自小生活在城市的安庆女孩,只身进入藏区深处,她看到了一个贫困、与现代文明隔绝的真正的藏区。从此她留在了那里,为援助那些在灾难中失去父母的孤儿,这一住,就是五年。五年后,青春消磨,疾病缠身,再回城市,已与当年的朋友产生隔膜。

  然而,她收获了不一样的财富,藏区的孩子已成为她的家人,回到城市是为了治病,她还会回去,她说“只要身体能坚持住”,因为那里,才是她的人生。

  常人看不见的西藏

  晨报:2005年的时候,去西藏的人应该还不多,你为什么会想到去西藏?

  江觉迟:我原本是一个酷爱旅行的人。有次机缘去走川藏线。我像每一个行者一样,潇洒地以观光形式走完那个看起来很富有、很美丽也很艰险的川藏线。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,改变了我以后的路。

  晨报:是什么让你留在西藏?

  江觉迟:一次在穿越川藏线的路上,遇到了泥石流,同行的人都返回了,我独自继续往前走,结果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,那里住的藏民和川藏线上的藏民,生活完全是两个样子,我惊呆了,他们生活得很艰苦。后来又遇到塌方,身上所带的食品也吃完了,是附近的藏民热情地招待了我,在他们的帮助下,我住在寺院专门为过往僧人搭建的临时住所里,遇到了后来引我到原始藏区寻找孤儿的活佛。我问活佛,这里的居民为什么这么苦,活佛一笑,说带我上山去看看更原始的地方,我跟他去了,那种震撼对我影响非常大。活佛希望我能留下来,教育当地的孤儿。与世隔绝的草原和深山区,各种自然灾害频发,每一次灾害过后,总有一些孩子成了孤儿。后来我回到家,那种感觉挥之不去,等活佛打电话给我的时候,他还没说完,我就决定随他去原始藏区干现在的工作了。

  那些孩子留下了我

  晨报:留在西藏后最大的感受是什么?

  江觉迟:感受不断在变,刚开始是难以接受,好不容易适应了,所有的新鲜感又都没了,感到无聊,每天记日记,甚至有点苦熬的味道,可当我找到第一个孩子时,那种欣喜,又把我包围了。最大的感受就是不断地找到一个又一个孩子,无论走多少路,翻多少山,遇到多少危险,当你看到他们的眼睛时,那种感受,说不清。

  晨报:你在西藏5年,受了很多苦,怎么坚持下来的?

  江觉迟:第一年可以说是坚持下来的,因为我是突然决定去的,心里根本没有任何准备,而那里的环境异常艰苦,所以说是咬着牙坚持都不过分。印象最深的是,第一次吃他们那儿的食物,吃下去后,肚里就开时翻滚,想吐,正要跑出门去吐,门外突然冲上来一条大狗,吓得我跑回帐篷,想吐的感觉一下子没了,从此竟然也好熬了。后来我告诉朋友,他们都拿这件事笑我,但我对这件事的理解是,只要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有能留住人的地方。你说怎么坚持下来?我想之后的4年,对我来说应该都不算是坚持了,如果硬说坚持,那我就是为了那些孩子坚持下来的,是他们给了我留下来的力量。我把他们千辛万苦地找来,我总得为他们做点什么,再说我喜欢他们,是他们推着我走,而不是我坚持。
  爱是一所大学

  晨报:你在书中说,只有把自己变成弱势者,才能真正体会人间的疾苦和贫穷,是什么意思?

  江觉迟:这就好比把一个人放在沙漠里,一个有后援,一个无后援。如果你知道前方一直有车在等待着帮扶你,你是不能透彻地感受危险的,因为思想上有依赖。当你明白前方没有车在等待你,只能靠自己走出去,那么,你才会真正地体会,焦虑,努力,应该怎么走出去。

  晨报:如果说贫穷是所大学,那么在这所大学里,你觉得能够学到什么?

  江觉迟:贫穷从来都不是大学。没有好的教育的成长,会像草原的野草一样,虽然很旺盛,但是随波逐流,就像草原上的小孩,得不到好的教育,永远都会像他们的父辈那样,很早的结婚、出嫁,永远守在那里,有天分也发挥不出来,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。这当然是我的看法,但我更认为爱是一所大学,他会帮助被爱的人成长,更能让爱的人成长。

  回草原就是回家

  晨报:在西藏呆了5年,为什么又回到了城市?回到城市的那一刻,你是什么感觉?

  江觉迟:并没有永久地回到城市。回来,是因为身体确实有病,扛不住。需要下来治病休养。每次回来,对城市的感觉都很矛盾。一方面,可以与老母亲团聚,所以特别快乐。一方面心还在草原上,放不下,两头牵挂,纠结。刚回到城市,觉得特别不能适应,和人谈话,不知道说什么,木讷,一群朋友在一起聊天,他们来看我,常常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。在那里待得时间有点长,有些封闭。

  晨报:未来还会回西藏吗?

  江觉迟:未来,你要是指十年二十年之后,那我不知道,但现在这个时候即便我回来治病,也没有中断和草原的联系,每天都会想他们,这次只是休息身体,好点了,会去继续我的工作,和孩子们长期相处,生活在一起,已经是一家人了,我回安庆是回家,回草原也是回家。孩子们舍不得我,我也舍不得他们,五年,有些孩子,是我看着长大的,这种感情不是轻易可丢下的,我想我会一直继续,只要我身体能坚持住。

  江觉迟资料

  安徽安庆人,2005年入藏,从此留在与世隔绝的藏区深处,援助藏区孤儿,5年来,她全身是病、身体垮了,不得不住院治疗。在草原上的帐篷里,在酥油灯熏眼的光线下,她写下了60万字的日记。治病期间,她把这60万字的日记,改写成一本小说,名叫《酥油》。

责任编辑:Dragonking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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